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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對誰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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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對誰錯

在通往酒鋪後院有一條小巷子,巷子裏。

虎妞看著滿頭大汗的川郎,他這樣會流汗,是不是真的如溫娘說的那樣,不太行啊?

也許是天太熱了,他走回來的,虎妞問:“你從咱們村怎麽過來的?”

川郎以為自己心愛的姑娘擔心自己太累:“是我堂舅趕牛車送我過來的!”

啊?他坐了牛車,還流那麽多的汗?

可是從川郎平時的種種表現來看,他確實是個人品很好的人,不然自己怎麽會看見他就心跳如鼓呢?或許是溫娘說的那個法子,並不適用於所有人?

虎妞又想起來,溫娘還說,手心會無緣無故冒汗,也是不太行的一個表現。

那時虎妞就在心裏面想過,要找個機會去牽牽川郎的手。

太陽快要下山了,酒鋪的後巷裏,除了他們兩個就沒別人了,虎妞還能隱隱聽見自家院子裏,三哥刨木絲的聲音。

三哥自從那天去喊了產婆,在王家跟著等半天才回來,回來就擔心這擔心那,三嫂的肚子一天天鼓起來,三哥的臉一天天瘦下去,每天不錯眼盯著三嫂,把三嫂惹煩了,就讓他做木件兒。

虎妞聽著木材和鐵器觸碰的聲音,是三哥在做娘的新床。

虎妞想,假如川郎的手心真的冒汗,她…她就去找溫娘問問,這個看人品行不行的方法真的準啊?

虎妞一時也沒找到借口,川郎看她神色慌亂,還想問她出了啥事兒。

猝不及防虎妞就伸手過來拉他的手。

幸福來得太突然了,川郎從來沒有牽過女郎的手,何況這還是他日思夜想的虎妞,他當然緊張啦!

緊張得都流汗了,難得四下沒有人,他們之間沒有隔著一道墻。

川郎還想怎麽才能多拉一會兒,但是虎妞擡頭如遭雷擊的樣子:“你怎麽手心一直冒汗?”他果然不行嗎?

川郎也意識到了,每次見虎妞,自己都緊張得滿頭大汗,而虎妞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,除了那次衣服穿厚了才流汗。

他一個男郎居然比她還緊張…

川郎支支吾吾:“我…”

這在虎妞眼裏,就是心虛啊,或許他也知道這個測人品行不行的法子,所以他才說不出話來了。

虎妞實在不願意相信,她不錯眼地盯著川郎,這樣他撒謊,她興許就能看出來:“你是不是不太行啊?”

還沒進縣衙當差的川郎興許聽不懂,但是他縣衙的同僚基本都成家立業了,平時大老爺們說話不忌諱,他實在不知該怎麽回答虎妞這個問題,其實他行的,他昨天想到今天放假要回來見虎妞,他根本睡不著…

這樣耍流氓的話他也實在不好跟虎妞說,想到今天一大早他換洗下來的褲子他就全身發燙…

握著他手的虎妞覺得事情很大條…她得好好問問溫娘,不僅盜汗還發熱,是咋回事啊?

卻不想鬧了個笑話,她和溫娘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,還被張老太和她老娘聽了去。

張老太原本想著溫娘還沒談婚論嫁,就不愛跟她說這些,沒想到被溫娘鬼頭鬼腦地學了話去,還學得四不像,好險要在外頭鬧笑話,這被外頭的人聽去還不笑死?

李稔上輩子當老師的時候,沒少跟自己的女同學,講過生理方面的知識,她剛來那會兒家裏沒條件,家裏的女人來了月事還是用的草木灰,等有條件了她才給換上棉布。

本來關於男女之事,她打算等虎妞快成親的時候跟她講,古代不是有成親前老娘跟閨女科普男女之事的環節嗎?

她該聽期待的哩!

沒想到虎妞這瓜娃子,直接去質疑了川郎不行!

——!男人不能被說不行!

李稔索性就跟兩個小姑娘講講生理常識。

虎妞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!

原來兩口子不是躺在一起就能生小孩啊?還要做那等羞人的事情?原來親嘴兒不會懷小孩啊?

原來盜汗說的是男人那方面不行,不是人品…

原來川郎不是不行啊!他是看見自己緊張….虎妞臉紅了,下回她都不知道怎麽面對川郎了…

張老太看溫娘腦袋一點一點聽得認真,心想以前四郎不願意再娶,她也擔心後娘不疼孫子孫女,以為自己能把溫娘照顧得很好,現在看她這樣懵懂又單純的樣子,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岔了,有娘沒娘果然是不一樣…

還是酒鋪的巷口,這回換虎妞滿頭大汗了,雙頰紅撲撲的,肯定是天氣太熱了,虎妞想。

川郎看到這樣的虎妞,心裏快活極了,他把在心裏面過了好幾趟的話說了出來:“虎妞,七夕那天晚上,我帶你去買新的胭脂吧!”

他們是未婚夫妻,七夕那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逛街。

虎妞點點頭又搖搖頭:“上回你送我的還沒用完呢,不要費這個錢。”

川郎馬上順著她的意思道:“那就打銀簪,給你打一支,給我娘打一支,用的是縣令大人賞的銀子,上回抓的那個壞人,縣令大人賞了我八兩銀子。”

虎妞很高興川郎受到縣令大人的賞賜,又擔心他抓到人有危險:“你抓人的時候可要註意安全,我但求你平安,不輸銀簪。”

川郎嘻嘻笑道:“你不稀罕我稀罕,我以後一定讓你戴金簪!”

不過七夕這天,虎妞沒能和川郎去逛街,碟娘發動了,虎妞在廚房幫忙燒水。

李稔早早就跟兩位產婆談好了,還把張大夫請到了家裏。

碟娘身體很壯實,這個在乞巧節出生的孩子一下子就出來了,是個順溜的。

乳名就取了一個巧字。

這天碟娘得了一個巧娘,虎妞得了一支銀子溶的簪子。

生了孩子,親近的人家總要上門,上回多虧了劉家,田氏才度過一劫,只是那時候她還在坐月子,就碗郎和田娘子上門來道謝。

這回換碟娘坐月子,田氏能下地了,碗郎還抱了他的閨女來。

不論之前算計多少,這回田氏在鬼門關裏趟了一回,對這個大姑姐還是要謝,所以這回他們上門送的禮也是正經準備過。

田氏坐了不止一個月的月子,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卻不好,竟比生孩子前還瘦了一大圈。

她看著碟娘身邊的巧娘,臉上露出的喜愛,竟比看她家閨女還要多,她閨女還沒取名字,因是頭一個,就直接元娘元娘地叫著。

其實之前田氏還是挺害怕她生了閨女,大姑姐生了兒子,總有自己被壓一頭的意思。

如今兩人都生了閨女,田氏也不知做何感想了,她才出門沒多久時間,卻已經如廁了兩趟了,不是她想這麽頻繁地去,是她擔心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,出醜。

所以她對元娘也喜歡不起來,特別是她沒多少奶水,元娘吃奶的時候又咬得她很疼,她更加不喜歡了。

看著巧娘嗷嗷喝奶,田氏脫口而出:“大姐,我奶水少,讓元娘也吃點,不然等下回去又要哭得我腦子疼。”

碟娘奶水足,倒也沒那麽小氣,她也看出來了,田氏對元娘不喜,她實在不能理解田氏為啥會不喜歡自己親生的閨女,就算生孩子糟了罪,但把這些罪過都算在一個只會吃奶的孩子身上,也不合適啊?

碟娘不想跟她爭執,二話沒說接了元娘過來餵奶。

這倒讓田氏找上癮了,她心情好的時候,就自己帶著元娘過來,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打發碗郎抱著孩子過來蹭奶喝。

不過老劉家也不是要一直都呆在鎮上的,他們鄉下的房子農忙前就起好了,李稔想著就等著碟娘坐好月子,他們一家子就遷新居。

順便要給巧娘辦滿月酒。

劉家村上回有女郎辦滿月酒還是村長家的閨女,再往上就是六娘了。

只有男郎,且是比較有錢的男郎,才辦滿月酒的。

且這滿月酒,還要每家每戶都送東西,一家少說也要一個雞蛋?

那得送出去多少雞蛋啊!羅杏花心頭在滴血,但是婆母跟她說,以後她要是生了女郎,也是這樣辦的,羅杏花被這種美好的憧憬說服了,她都有些羨慕她未出生的閨女了!生在了好人家!

這條街上的鋪子,每家也都送了,送的和劉家村的每戶人家都一樣,都是兩個紅雞蛋,一個桃花餅。

桃花餅是荷娘做的。

井邊的婆娘在討論那個桃花餅:“二柱家的送的那個桃花餅可真好吃,就是她家也忒大方了,生個丫頭片子也這樣撒錢?不怕她前頭兩個媳婦不高興?”

這幾日才農忙完,她們都累死了,唉,你說,這些天是不是大家都太累了啊,咋感覺來井邊的人越來越少啦?

有一個八婆應道:“四金家生了兒子也才送一顆雞蛋,二柱家的這是霍霍錢要壓她大嫂一頭啊這是。”

好些人這樣一代入,可不是嗎?四金家起瓦房,二柱家也起瓦房,四金家發一個雞蛋,二柱家就發兩個雞蛋加個餅,恐怕是年輕的時候受了氣,老了要出口氣吧?

有個八婆默默沒說話:也不想想,二柱家起了整整十二件瓦房,這群老娘們,承認別人比她們厲害不行嗎?非要找這種借口…

去年這個時候,二柱家的農忙得勞累死了,才不過短短一年,她家就起了十二間瓦房了,其他的變化也看不出來。

但是二柱家的自從去年,就不常自己來提水了,大都是她兒子們來的,後來她的兒子們也不來了,她們當初還好幾次想看她笑話都沒看成,可見錯的是她們自己。

罷了罷了,明天她也不來了,讓她兒子來提水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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